EP28用看的不夠,還要走上去極限挑戰的徐大膽——徐霞客遊記(三)

 

「初四日 天山一碧如黛。不暇晨餐,即循仙筏上曇花亭,石梁即在亭外。」四月初四,天空一碧如洗,深藍的似都要融入山影的黛綠了,顧不得吃早飯,就匆匆地循著仙筏橋登上曇花亭,曇花亭外就是石梁。

「梁闊尺餘,長三丈,架兩山坳間。」石梁一尺多寬,有三丈長,架在兩山坳之間。

「兩飛瀑從亭左來,至橋乃合流下墜,雷轟河隤,百丈不止。」兩道瀑布從曇花亭的左邊傾瀉而下,到了橋上才匯合一成一股急流往下墜,水聲像響雷一般轟隆,又像是河堤坍塌般震耳巨響,瀑布有不止百丈深。隤,河堤崩塌、決口的意思。

「余從梁上行,下瞰深潭,毛骨俱悚。」徐霞客徐大膽竟然走上石梁,還低頭看底下的深潭,雖然大膽的走上去,仍是被這高度弄得毛骨悚然。

「梁盡,即為大石所隔,不能達前山,乃還。」走到石梁盡頭,有一塊大石頭擋住了,不能到達前山,於是返回原路。

「過曇花,入上方廣寺。循寺前溪,復至隔山大石上,坐觀石梁,為下寺僧促飯,乃去。」經過曇花亭,進入上方廣寺,沿著寺前的小溪走,來到了剛剛那塊隔著山的大石頭上,覺得視野不錯就坐在上面觀看石梁,一直到下方廣寺的僧人催促吃飯才離開。

「飯後,十五里,抵萬年寺,登藏經閣。」吃飽飯,走了十五里路到達萬年寺,登上藏經閣。

「閣兩重,有南北經兩藏。」藏經閣有兩層高,收藏著佛教經典南北兩藏。

「寺前後多古杉,悉三人圍,鶴巢於上,傳聲嘹嚦,亦山中一清響也。」萬年寺的前後有許多古杉樹,要三個人才合抱的起,樹上有鶴鳥築巢,鶴鳴清亮悠長且傳得很遠,也可以算是山裏頭一種清幽雅致的音樂了。

「是日,余欲向桐柏宮,覓瓊臺、雙闕,路多迷津,遂謀向國清。」當天,徐霞客想去桐柏宮,尋找瓊臺和雙闕兩處勝景,到底是外地人,古時候地圖遠沒現在方便,徐霞客不知道該走哪條路好,就決定先去國清寺找外援。

「國清去萬年四十里,中過龍王堂;」國清寺距離萬年寺四十里路,途中經過龍王堂;

「每下一嶺,余謂已在平地,及下數重,勢猶未止;」每走下一座山嶺,徐霞客都以為走回平地了,沒想到都走下好幾座山嶺了,竟然還沒走完;

「始悟華頂之高,去天非遠。」這才開始領悟華頂峰之高,感覺似乎離天不遠。

「日暮,入國清,與雲峰相見,如遇故知,與商探奇次第。」走到傍晚才到國清寺,和優秀嚮導雲峰僧人碰面,就像見了老朋友一樣開心,徐霞客同雲峰商量遊覽探索奇景的安排規劃。雲峰僧人就是四月初一日一起在筋竹庵吃飯時,指點去石梁的路的僧人。

「雲峰言:『名勝無如兩巖,雖遠,可以騎行。先兩巖而後步至桃源,抵桐柏,則翠壁、赤城,可一覽收矣。』」雲峰說:「風景名勝再沒有比得上寒巖、明巖兩處的了,雖然路遠,但是可以騎馬過去。先遊覽寒巖和明巖,然後步行到桃源,再到達桐柏宮,那麼翠壁和赤城的景色,也可一覽無餘了。」

「初五日 有雨色,不顧,取寒、明兩巖道,由寺向西門覓騎。」四月五日,像是要下雨的樣子,不過徐霞客並不在意,他們照著雲峰的路線規劃要走寒巖、明巖的路,到國清寺的西門去雇馬騎乘。

「騎至,雨亦至。五十里,至布頭。雨止,騎去。」乘馬來了,這時雨也落下了。雨中騎行五十里路,到了布頭。雨停後,就將乘馬還了回去。

「二里,入山,峰縈水映,木秀石奇,意甚樂之。」走兩里路入了山,峰巒環繞,溪水回映,林木繁茂,山石奇異,一切都令人喜愛,忍不住心頭愉悅。

「一溪從東陽來,勢甚急,大若曹娥。」一條溪水從浙江東陽流來,水勢湍急,水量約似曹娥江。曹娥江源於天台山,往北流經浙江等地,東漢時期有個少女曹娥跳江尋找父親的屍體,最後抱著父親屍體溺死而得名。

「四顧無筏,負奴背而涉,深過於膝,移渡一澗,幾一時,三里,至明巖。」四下裡沒有渡船可以過河,便讓僕人背著涉水而去,水深沒過膝蓋,幾乎用了一個時辰才過河,再走三里路才到達明巖。

「明巖為寒山、拾得隱身地,兩山迴曲,《志》所謂八寸關也。」明巖是寒山和拾得兩位僧人的隱居地,兩座山曲折迴繞,應當就是地方志裡所謂的八寸關了。說到寒山和拾得兩和尚,初唐有名的詩僧,寒山出家以後來到天台山,隱居在寒巖故得名寒山子;拾得本是棄嬰,國清寺僧人撿回撫養,故名拾得。

「入關,則四圍峭壁如城。」進入八寸關,四周峭壁像是城牆一樣森然矗立。

「最後,洞深數丈,廣容數百人。」最後面有個幾丈深的山洞,約可以容納數百人的大小。

「洞外,左有兩巖,皆在半壁;」山洞外,左邊有兩巖石,都懸在半山壁上;

「右有石筍突聳,上齊石壁,相去一線,」右邊則有一根石筍聳立而起,尖端和石壁齊高,兩者相距僅一線之隔,

「青松紫蕊,蓊蓯於上,恰與左巖相對,可稱奇絕。」石筍上茂密繁盛的開著紫色的花,還有青松點翠於上,恰好和左邊兩塊巖石相對,視覺上滿是衝突感,可說是奇絕之極的景觀了。

「出八寸關,復上一巖,亦左向;」走出八寸關,再登上一座山巖,也是向著左邊;

「來時仰望如一隙,及登其上,明敞容數百人。」來時的路上仰頭看去,好像只有一線縫隙,現在爬上來看,才發現寬敞廣闊的可以容下數百人。

「巖中一井,曰仙人井,淺而不可竭。」巖中有一口井,稱作仙人井,井水雖淺卻不會枯竭。

「巖外一特石,高數丈,上岐立如兩人,僧指為寒山、拾得云。」巖外有塊奇特的石頭,數丈之高,上頭分開聳立,像兩個站著的人一樣,僧人便指著說是寒山和拾得。

「入寺,飯後雲陰潰散,新月在天,人在迴崖頂上,對之清光溢壁。」之後進了明巖寺裡,吃過飯後陰雲消散,一彎新月高掛在天,人站在迴崖頂上,對著漫天月色,連山壁上都好像灑滿了月光的如銀清輝。

 音樂來源: 晚安說nightal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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